纽约的夏天又湿又热,跟台湾差不多,但也充满了各种节庆和户外活动,对纽约人而言,这反倒是个狂欢的季节。
你很能干。
我长大了。瑟妮儿语带暗示地说。
的确,你是个成熟的女人。可惜安垂斯没听懂。
一到纽约,安垂斯才知道,在巴黎那段好像每天都在混的日子里,其实瑟妮儿也处理了不少工作,譬如到纽约开画展的事。
到异国开画展,这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,一个处理不好,不是来不及开展,就是哪个环节出问题,不然就是开展的结果很惨,对于一个在欧洲声名远播的画家来讲,那都不是一件好事。
我已经二十八岁了。再暗示。
经历过生活的磨难,蜕去无知与脆弱,这时候的女人更美丽。安垂斯低沉地说道。
唉,这个男人真是迟钝!
男人呢?
安垂斯沉默了会儿,然后仿佛颇有感触似的叹了口气。我老了
话还没说完,瑟妮儿猛然爆笑出来。
你才三十五岁耶,竟然说你老了,你在耍白痴吗?
我的心境已经老了!安垂斯一本正经的说。
这下子不只爆笑,就在人来人往的第十大道上,瑟妮儿干脆跪到地上去捧腹狂笑,还捶地。
天哪,天哪,你在演悲情剧是不是?
安垂斯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笑了一会儿,摇摇头叹口气,一把将她抓起来丢进一旁的咖啡店里,叫了两杯咖啡和甜点,因为她喜欢吃甜点
等等,他怎会知道她喜欢吃甜点?
不,不对,是宛妮喜欢吃甜点,不是她。
想到这,趁她还在笑,他三两口吃掉自己的甜点,再伸长手打算偷她的甜点。
喂喂喂,怎么可以偷人家的!瑟妮儿连忙用手臂圈住自己的财产,愤慨的抗议。我也喜欢吃啊!
我以为你已经笑饱了!安垂斯收回手。
谁说的!瑟妮儿气唬唬的对他装了一下鬼脸,再开始吃自己的甜点。
侧眼望着窗外,一对少年溜着滑轮自人行道横过去,安垂斯突然想到米耶是否也会做这种事?
为什么现在才到纽约来开画展?他漫不经心地问。
瞅着他比例完美、线条优美的侧脸,实话?瑟妮儿轻问。
安垂斯转回头来。当然。
瑟妮儿喝一口咖啡,放下,继续吃甜点。
因为当时艾力伯的身体已经不太好了,不能上课,甚至不能出门,只能在家里静养,虽然他没有说出口,但我知道他很希望我和孩子们陪着他度过最后一段日子,这也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事,陪着他直到最后一刻
她抬眸。你知道他临终前最后对我说什么吗?
安垂斯摇头,瑟妮儿的眼儿蒙眬了。
他说:谢谢你,瑟妮儿,我最爱的女儿,还有孙儿女,谢谢你们,在我生命的最后十年里,你们带给我莫大的欣慰与欢乐,如果可以的话,我真希望能为你们做得更多一点,但老实说,我非常渴望去见我深爱的女孩,所以,很抱歉,我只能把所有财产留给你们,希望你们无所匮乏。最后,再说一次,谢谢你们,真的谢谢你们!
她轻叹,其实他帮助我的比我付出得更多,但他是个老好人,从不记得自己对别人的付出。
他是个大好人。安垂斯诚心道。
的确是。瑟妮儿喃喃赞同,然后吃下最后一口甜点,推开碟子,挪过来咖啡。办完艾力伯的丧事之后,我花了半年时间画下你那些油画
那些裸画!
紫眸猛睁。妳究竟是
由于陪伴艾力伯和画那些油画,瑟妮儿根本不理会他。我和外界脱节了几乎两年时间,因此我必须重新再来过,幸好艾力伯的老朋友们给了我许多帮助,使我很快又攀上比之前更高的名声,现在,我终于能跨出欧洲朝美洲进军了!
瑟妮儿,那些画到底
你知道的啦,瑟妮儿有点不耐烦的打断他的问题。不必我告诉你,你也应该知道的呀!
他知道?
他知道还用得着问她吗?
瑟妮儿,我的耐性有限
见安垂斯又拿出他自以为最威严的面貌来警告她,瑟妮儿不禁失笑。
所以?我不说你就要掐死我吗?
安垂斯张了张嘴,有气无力的叹了口气,放弃。
你不需再处理画展的事吗?
亚朗回巴黎去运送我的油画过来,在油画到达之前,没什么要处理的了。
亚朗是欧蒙里特教授为瑟妮儿介绍的经纪人,是个经验丰富又精明可靠的中年人,没有他居中策画安排,瑟妮儿也没有办法这么快就窜出名堂来。
有几分把握?安垂斯又问。
谁知道,美国市场跟欧洲市场不太一样,也许一鸣惊人,也或许瑟妮儿耸耸肩。如果成绩平平的话,明年再来参加纽约艺术博览会、芝加哥艺术博览会,以及adaa的艺术大展,亚朗说那种世界性艺术展览将会聚集多数鉴赏家,届时不成功也很难,除非我运气不好。
安垂斯凝目子她片刻。
我突然想到我从未看过你其他作品。
瑟妮儿嘿嘿一笑。等油画到了,头一个就让你欣赏一下,ok?
安垂斯颔首。拭目以待。
瑟妮儿又嘻嘻一笑,然后起身。好,我们走吧!
安垂斯跟着起身。到哪里?
当然是大都会博物馆啊!
瑟妮儿花了三天时间去仔细浏览大都会博 -->>
第八章